七分廠舊址。
那段難以忘懷的歲月(資料圖片)。 魏雅琪 張得俊 王煜鵬 攝
青海新聞網·大美青海客戶端訊 在核武器研制基地西南方向4.5公里處,坐落著一個總占地面積17.86萬平方米的廠房,這里是221基地七分廠,負責放射化學和中子物理試驗,這個僅服役4年的分廠為新中國核工業(yè)夢想“爭了一口氣”。
1956年,中蘇簽訂《關于蘇聯(lián)援助中國建設原子能工業(yè)的決定》,蘇聯(lián)決定援助中國建設一批原子能工業(yè)項目和一批進行核科學技術研究用的實驗室,并派專家來到中國。
然而,1959年6月,蘇聯(lián)突然毀約,停止援助。
沒有原材料、沒有專業(yè)設備、沒有參考資料,原子彈研制工作是“上馬”還是“下馬”,大家激烈爭論。
蘇聯(lián)專家說,沒有蘇聯(lián)的幫助,中國的原子彈永遠上不了天。蘇共領導人赫魯曉夫當時還斷言:中國(窮得)三個人穿一條褲子,20年也搞不出原子彈;中國種的蘑菇云,收獲的是鵝卵石……
可是,作為國防尖端技術,原子彈研制不但不應該“下馬”,而且要加緊進行。當時的外交部部長陳毅說:“我這個外交部部長,現(xiàn)在腰桿還不太硬,你們把導彈、原子彈搞出來了,我的腰桿就硬了,我們即使沒有褲子穿,把褲子當了也要搞出原子彈。”
蘇聯(lián)的毀約停援,激起了中國科研人員獨立自主研制原子彈的信念和熱情,一大批原子彈理論研究專業(yè)人員從頭學起,全國各地的科技骨干和科研大軍從四面八方匯聚金銀灘。
二機部部長劉杰提出,我國的第一個試驗性原子彈產品以蘇聯(lián)毀約的日子,也就是1956年6月為代號,即“596”,寓意為“爭氣彈”。
大家攻關會戰(zhàn),群情激昂,這其中就包括吳當時。
1963年秋天,核武器研究所的吳當時來到221基地,其愛人盛菊芳于1964年初,也如愿來到221基地七分廠,他們的主要工作,就是物理試驗方案的設計及試驗的準備工作。
到達221基地時,七廠區(qū)的施工正在緊張進行,工號還未交工,但同志們干勁很大,大家穿梭于廠區(qū)間進行電纜鋪設、安裝設備……馬不停蹄。
吳當時和盛菊芳深受感染,目標明確、目光堅毅。
為了保證核武器所使用的裂變材料在生產加工、裝配中處于絕對安全狀態(tài),必須建立模擬系統(tǒng),進行次臨界試驗。
“次臨界試驗”,這種放射化學和中子物理試驗,是核武器生產的核心部分,也是最為危險的部分,任務艱巨且重大。
因為核武器本身是臨界與次臨界的矛盾統(tǒng)一體,平時裂變材料要處于次臨界狀態(tài),當需要爆炸時,它要處于超臨界狀態(tài),引起劇烈鏈式反應,釋放出大量能量。所以,既要保證存放時的絕對安全,又要讓它在瞬間釋放最大能量,這是很難的,就像給“龍撓癢癢”一樣危險。
很快,工號順利交工,用于臨界與次臨界試驗的場地——701大廳也完工了,為了防止射線外射發(fā)生意外,大廳墻體很厚,看著里面安放的兩臺次臨界試驗裝置,吳當時和同事們興奮不已,齊聲高喊:“把701當做反帝反修的戰(zhàn)場”“愛護元件勝于愛護自己的眼珠”……
1964年8月的一天,李覺、朱光亞等各部門領導齊聚701大廳,號召大家準備開始我國歷史上第一次快中子次臨界試驗。
號角吹響,時間緊迫。吳當時和同事們視時間為生命,連續(xù)倒班進行試驗。
為了避免元件受損,作為試驗副總指揮的吳當時每次都是親自在場監(jiān)督、檢查,基本不離工號,困了就躺在椅子上瞇一會兒。他知道,雖然大家對輻射劑量心存恐懼,但心中都有著高度責任感,以及那個明確的目標:“早日研制出‘爭氣彈’!”
就這樣,草原被日日夜夜的燈火通明打破寂靜,吳當時和同事們馬不停蹄地開展了幾百次試驗。
終于,不到一個月,試驗順利完成,七分廠成功研制出了引爆原子彈的點火中子源,保證了第一次核試驗的按時順利進行。
一個遠大目標的實現(xiàn),一項偉大事業(yè)的成功,背后總是有犧牲的。
作為吳當時的“親密戰(zhàn)友”,盛菊芳也參加了原子能研究所第一個反應堆開堆物理實驗,并為冷實驗臨界安全提供理論設計參考數(shù)據(jù)。
由于長期從事相關工作,身體受到超標輻射,夫妻倆的第一胎孩子因死胎大出血,無緣這個世界。但盛菊芳說:“能夠參與原子彈的工作,是我一生的幸福,付出再高的代價,我也愿意”。
一群人集智、凝心、聚力,終于解開了核武器研制的鑰匙,用斗志成就了強國之夢的燎原星火。